打发走了赖大,已至二更时分,曹操稍觉疲倦,直接在书房歇了。
他心中了无牵挂,睡得香甜,却害的秦可卿担惊受怕一晚,生怕他夜里突然闯进来。直到最后困倦难忍,方才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睡去。
而发誓要“戴罪立功”的俞禄则精神亢奋,通宵忙碌。将赖家一应财产统计梳理,得到总账之后,他吃惊不已——单论收支情况,赖家竟已不在宁国府之下!
此事不难理解,宁国府公账收入主要是地租、房租,合计不过万两,但贾珍奢靡无度,又被下人各种贪墨侵占。赖家精打细算的同时,不断尝试各种赚钱法子,尤其是扯着贾家虎皮肆意妄为。
……
次日一早,听得鸡鸣,曹操便早早起床。
焦黑子已经侯在书房外,待他开门,便奉上洗漱用具,稍后将昨夜情况告知。
赖家人痛哭一夜,不过焦大全程盯着,赖升没敢胡说什么。
钱宝儿发了疯似,口中尽是胡言乱语,总说是赖升杀了贾珍,唬的众人不敢靠近。
最后才交上俞禄整理出来的赖家财产账目。
表功的事俞禄本想自己干,哪知焦黑子这厮十分奸滑,一早便去找他,说蓉大爷要看账。
俞禄信以为真,哪儿敢不交?
从账目上看,赖大、赖升家产合计足有三四十万两。当然不全是金银,早已置办成了良田和店铺,剩下的银子也用来放了印子钱,金银首饰等贵重物件倒收拢了不少。
这让曹操心里更加有底,赖家若无巨量财产,赖升狗急跳墙而弑主的可信度就大大降低了。
昨天卢福所言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仇杰此人必是盯上了自己,只是不知他何时发难。
曹操不习惯被动等待,他要先发制人!
“等下给赖大、赖升梳洗,换身干净衣服,再让俞禄发帖通知各家,今日巳时初刻(早上九点),全族于灵堂议事,无故不得缺席!”曹操吩咐道,焦黑子忙去办理。
曹操带上赖升的供词、赖大的告密信、钱宝儿的证词等,前往登仙阁。
贾蔷犹在沉睡,昨天男丁吊问后,便是女眷拜祭,主子完了奴才又来,接着是依附贾家的亲戚轮番上门。
每回人来,贾蔷便需痛哭哀嚎,然后回礼。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双腿更是疼的久久难以入睡。
被唤醒后看到是曹操,贾蔷顿时委屈泪落,卷起裤腿,露出红肿的膝盖:“蓉哥儿你瞧,我膝盖都秃皮儿了!这是要成残废啊!你再听我这声音,猪叫都没这么难听!……”
曹操关爱的拍了拍他脑袋,笑说道:“放心,这才刚开始,慢慢就习惯了。”
“啊?还来?我不干了!”贾蔷鼓起勇气抗议。
曹操斥道:“胡闹!你爹死时你年纪小没尽孝,他心里岂不抱怨?就当是拜祭你爹了,一举两得!”
“这能一样么!老爷又不是我爹,他是你……”贾蔷说到一半,见曹操面色生寒,登时不敢言语,忙岔开道:“今儿怕是会有外客上门,你不好不在吧?”
曹操点点头:“这不是来了?”
二人叫厨房送了些吃食过来,正吃着,贾琏急冲冲走了进来,神色焦急。
看到曹操之后,贾琏更是加快了脚步,走上前来问道:“蓉哥儿,你怎么抓了赖大一家,还把赖嬷嬷也关了?老爷已知此事,让我告诉你速速放人,有事以后再说。”
曹操咽下口中饭菜,懒懒的说道:“谁说我抓了赖大一家?”
贾琏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瞪大眼睛,气道:“蓉哥儿,你连我也不说实话?早上老爷有事寻赖大,却不见他入府,便派人去了他家。结果门都锁了,小厮跳进去才发现下人被关在房间里,赖家人一个都没有。门口守着你家奴才,问他们做什么,就说奉命行事,余外一概不知!你敢说人不是你抓的?!”
见他气急败坏,曹操笑道:“我没说人不在我这儿,不过却不是抓来的,而是请来的。”
这种鬼话简直是把自己当傻子!贾琏冷着脸道:“不管怎样,现在放人吧!趁着老太太不知,赶紧平息此事平息,你好我好。”
“此事稍后再说,我召集族人议事,琏二爷可收到消息?”曹操问道。
贾琏古怪的看他一眼,平时都是喊自己“琏二叔”的,怎么忽然改了口?也未计较,问道:“何事需要这样大张旗鼓?为何昨日不说?”
“昨夜,我已查出杀害父亲的真凶!”
“你说什么?”贾琏大惊失色,随即眼中流露杀机,“到底是谁!敢杀贾家族长!”
他同贾珍的关系一向不错,的确有兄弟之情在,对于贾珍之死,多少有些伤心,毕竟又少了一个能一起潇洒的同道中人。此时也想知道真凶是谁,赖大如何却顾不上了。
“稍安勿躁,稍后自会公之于众!”
说完,曹操依旧吃饭,贾琏无奈,急忙回家告知贾政。
未到巳时,贾家族人已经聚在登仙阁大厅中。贾珍的遗体已放到杉木棺材里,众人心里少了些膈应。
不仅贾政,贾赦这老头也来了。
赖大无端被抓,让贾政心里不快,脸色阴沉,但顾及侄孙脸面,并未翻脸。
贾赦就不一样了,听说贾蓉抓了赖大一家,阖府皆知,唯独瞒着老太太,他便想过来凑热闹,也好回去转告贾母。这样既能坏了贾蓉名声,又能气气偏心眼的老太太,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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