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被几个健妇死死架住,动弹不得,就歇了表演的心思,完全放松,趁机休息。
贾母见状,长舒一口气,心里早信了他的话。
豪奴欺主并不罕见,何况贾府风俗,年高服侍过父母的奴才,比年轻主子还有体面。赖升是东府老人,未必不欺贾蓉年少。
大儿子贾赦更不必说,一门心思搞钱,是非不分,谁人不知?说不定就是收了赖升好处,故意寻贾蓉麻烦!
“真是家门不幸啊!”
差点发生逼死人命的惨事,贾母愁眉不展,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蓉哥儿,你有难处,直与我说便是,何至于寻死觅活!叫我怎么见你父亲,见你太爷?老国公知道了也得怪我!”
“家奴欺我,长辈辱我,重孙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曹操悲愤言道,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贾母不满的瞪着他,轻嗔道:“这话何其没有道理!赖升左右不过是个奴才,你若不喜,打发出去便是!大老爷他耳根子软,受人蛊惑也是有的,待会儿我就教训他!自家事还拎不清,偏操闲心,吃饱了撑的!”
仗着老脸,把曹操好一顿温言安抚。
凤姐忍着胸口不适,也过来相劝。心里却大骂不止,贾蓉这臭小子一向涎皮涎脸,毫无羞耻之心。怎么死了爹性子就变刚烈了?必是装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撞我胸口!
荣庆堂里氛围迅速和谐起来。另一边,羞恼交加的贾赦,在家歇过一阵,精神恢复,带了邢夫人,过来寻贾母告状。
路上他还想到,不仅贾母这里要说,还要告知世交故旧,让贾蓉这小畜生身败名裂!届时西府嫡系无人,族长之位,自己未必不能担任!以后暗中执掌宁府大权,也非无可能!
想到此处,贾赦好不乐哉,大摇大摆走进贾母院。
许多人正围在荣庆堂外,窃窃私语,不知谈论什么。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出事了?不等问人,贾赦便冲了进去。
却见贾母和凤姐正你一句我一句劝说贾蓉,而贾蓉满面怒色,似乎并不听劝。
好小子!我还没找你,你倒先来了!贾赦心里一乐,快步走进大厅。
他先向贾母行礼,接着便手指曹操,愤慨道:“母亲,蓉小子当真不孝顺!连给珍哥儿念经超生的僧道都舍不得请,简直不配做我贾家子孙!这且罢了,他还动手将赖升打个半死,残忍暴虐至极!我贾家向来怜贫惜弱尊老爱幼……”
“你住口!”贾母喝道,老脸臊的滚烫。
既已相信曹操之言,再听贾赦告状的话,自然觉得都是信口雌黄,纯属污蔑。
所以不等他说完,贾母便怒声叱道:“枉你一把年纪,须发都白了,竟还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蓉哥儿小小年纪,便知为府里长久计,省检行事,有何不妥!你这做伯爷的,不帮衬他也就算了,怎么反倒帮着恶奴欺压主子?我看你越活越回去了!”
“啊?”贾赦被骂傻了,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众人,而众人面色中透着嫌恶。
这到底怎么回事?贾赦满心疑惑,待看到贾蓉偷偷对他翻白眼故意挑衅时,才恍然大悟——自己晚来一步,竟被这小子抢先下手了!
老太太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谁先谁后,影响太大了!
“小贼欺人太甚!”贾赦顿时怒不可遏。
他对儿子贾琏也是打骂惯了的,恶劣程度较之贾珍只稍逊一筹。
这时怒火填膺,理智全失,面容扭曲的冲向曹操,疯狂咆哮道:“我打死你个满嘴胡话的孽畜!”
贾赦哪里知道,曹操要的便是他当着贾母的面暴怒动手,否则何必故意挑衅?
所以老贼所有动作都在他预判之内,就当贾赦抬脚向他踹来之时,特意等了等,直到快要被踢中,才猛然向贾母身边扑去,大声呼救!
只是方向稍微偏离,扑到了鸳鸯身上,顿时满怀馨香。
贾母心里自是偏袒亲儿子贾赦,但闹到这一步,若不处置,传出去便是荣府长辈合伙欺负宁府少主!贾家就得分裂!她一介妇人,如何担得起这等骂名!
她当即上前一步,挡在贾赦身前,用力举起拐杖,对着贾赦脑袋便敲,口中骂道:“我看你才是孽畜!当着我的面你都敢动手,背地里还了得!你要打蓉哥儿,索性将我一并打杀吧!来来来!给你打!给你打!”
叱骂声中,贾母低头向贾赦撞去,竟似要拼命一般。
凤姐和众丫鬟急忙拉扯贾母,生怕老太太一个没站稳,摔个骨折,说不定就此飞升了。
贾赦这下也慌了神,怒气都吓的没了踪影,不知怎么就闹到这一步,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当初贾政暴揍宝玉,贾母只说要回金陵,便唬的暴怒中的贾政跪地求饶。
此时她竟扬言要贾赦打死她,如果传了出去,贾赦非得颜面扫地不可!哪儿还有脸见人!
贾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足哀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荣庆堂的吵闹早被下人偷偷传了出去,贾母求死的消息更是飞速扩散,转眼便惊动阖府老少。
贾政衣衫凌乱疾奔而来,跪地抱着贾母大腿,泪涌如泉,苦苦哀求道:“母亲息怒!母亲息怒啊!千万别气坏身子,万事有儿子在!”
贾琏见他爹被骂,心头火热,十分舒爽,于是也趁机捅刀,嚎叫道:“老祖宗啊!你快歇了罢,我爹怎么敢打您呢!他最多也就想想!哦不,我爹肯定不会这么想,他也就会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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