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幽幽醒来,已经是双月当空,月华清凉洒在身上,随即他便察觉全身无处不痛,整个人已经烤得冒肉香,像烧焦的木炭,他连动下指头都感觉龟裂撕扯痛疼。
还好,玉璧好端端在焦炭一样的右手心待着。
勉强动用十不存一的元力,触动古玉,下一刻,他盘坐在小岛亭子内的石凳上。
忍不住从鼻孔“哼唧”出声,被堵住了,声响极其细微。
袁侯突兀出现在亭子里,上下打量着焦黑一团的人形物体,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嘿嘿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好些年没有吃过烤肉,不过你的肉,烤糊了,看着就倒胃口。”
他又有了开冷玩笑的心情。
焦炭人形陈公子鼻孔发出“吭哧”的抗议声音。
袁侯哈哈一笑,不再调侃烤得半熟还想嘴硬的通天玉璧之主,挥手间,青色雾气卷着两人消失不见。
他当初放大话,答应陈谋只要还有一口气撑着没死,回到落坟坡便能无恙,可不是随口说说,小岛下方另有玄机,是当年的青桐老头亲手布置。
他这个看坟人,负有照护之责。
坊市庭院内,絮儿已经放肆而尽情玩耍了三天,就差上房揭瓦。
公子闭关不出,没有教她生字,她肯定不会积极主动写课业墨字让自个受累,玩得高兴之余,到今天开始有些担心公子会不会出了状况。
在应儿姐姐忧心忡忡的眼神注视下,絮儿敲响了静室的房门。
“公子,您还好吗?”
她即使再不喜欢读书,也被公子逼着读过几本修真典籍。
知道修士闭关,容不得外界打扰。
但是,公子已经三天三夜没出门,又没吃饭用膳,不会饿吗?
炼气境圆满修士或许能够顶饿十天半个月,她真正担心的是公子会不会修炼得走火入魔,动弹不了,需要她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女去英雄救公子?
“无事!”
房间里传出沙哑低沉的声音。
打破了絮儿各种乱七八糟的臆想,又问道:“公子,需要给您准备膳食和清水吗?放到隔壁锻房,您自己去拿?”
“干粮,清水。”
简简单单的低声,透着与平常迥然不同的不耐烦。
絮儿不敢再多问打扰,到时恼了公子,板子打下来,痛的是她这个出头侍女。
另外两个动嘴皮的指使者,可不会主动替她分担板子,最多在她掉眼泪时候帮她往通红的掌心吹两口凉气。
赶紧走下屋檐台阶,朝院子里竖起耳朵听了半响,没听清楚内容满脸迷糊的应儿姐姐和含儿姐姐,低声笑道:“公子没事,咱们准备些干粮和清水,等会我拿去锻房。”
应儿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笑颜如春花绽放。
颤颤巍巍,风景独好。
絮儿下意识看一眼自个平整笔直的身板,刚刚因为公子没有关心她的课业而开心高兴情绪,立刻低落,她很有些郁闷。
公子曾经说过,“上天对你关闭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个窗。”
太坏了,关了她两扇大门。
黑暗静室里,陈公子身上套着宽松的外袍,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光秃秃的,一毛不存,眉毛头发都烧得干净,皮肤白皙细嫩堪比婴儿。
引火自焚,遭受重创差点一口气没续上的他,被动作粗粝的猴脸男子,丢进一个清凉幽暗池子里,在黏黏糊糊像鼻涕一样液体中浸泡三天。
直到今天他才彻底活过来。
好处肯定获得了,按袁侯那厮呲牙咧嘴看笑话的说法,“脱胎换骨洗精伐髓还差了三两点,得了一张名副其实的小白脸,赚大了啊。”
摸着油光水滑的新嫩光头,陈谋决定要多闭关一段时日。
至少也要将自个晒太阳晒黑一点,比应儿身上的皮肤还嫩,像个什么话?
再则皮肤上布满火焰灼烧,留下的重叠密布神秘火焰纹痕迹,有碍观瞻。
袁侯说是“七曜火锻体,琉璃现真纹”,慢慢地火纹将会收敛。
伸手一招,从墙角边摄过一柄凡器短刃,尝试着往多淬炼了两次的左手背划了一刀。
锋利的刀刃在皮肤留下一道白痕,丝毫无损,将左手袖子抖到手肘处,陈谋用短刃往胳膊上用力划一刀。
很好,他不用元力护体,可以硬抗凡器伤害。
暂时不想用法器尝试,他现在对任何痛疼都有阴影。
嗓子受创严重,还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他不愿说多话。
眨眼间来到小岛亭子内。
月色皎洁,湖风凉爽,袁侯一个人坐在东北老位置,享用着果香四溢的猴儿酒,见不速之客抓起坛子倒了一碗酒水,也不与他客气,自顾自喝了起来。
“精神头不错嘛,不好好养伤,有力气四处乱蹿。”
袁侯盯着白得反光刺眼的秃头,眉毛也烧掉了,看着很滑稽,他忍不住要笑。
他很想将通天玉璧之主目前的狼狈样子给留影,又担心这个敢引火自焚狠人将来与他秋后算账,呲牙嘿嘿道:“再锻体三次,你就可以筑基了。”
四个月一次,三次正好需要一年时间。
陈谋默默一算,心底哀叹一声,受罪咧,赶紧喝口酒水压压惊。
但是一想到青桐道长三百丈金身法相,威风凛凛,一脚踩塌别家山门祖地,像踩陷一个蚂蚁窝,他又觉着很豪横,内心充满暗戳戳的向往憧憬。
他可以不欺负人,但是被人欺负时候,劳资给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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