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不肯再分赃的陈谋,躲回了坊市西屋,打坐至天亮,做完早课,推门走出去。
冬日寒雾弥漫,屋顶炊烟袅袅,两位婢女在灶房忙碌着做早膳。
絮儿从庭院角落的木桩上腾空跳到公子面前,轻盈落地,顺势行一个俏皮万福:“给公子请安!”
还不待公子抬手,她已经麻溜起身,笑嘻嘻道:“您再不出关,我们吃了早饭又出去玩,逛街买东西,留下您一个人独守空房。”
挽着公子的胳膊,往堂屋方向走。
陈谋故意扫她的兴,问道:“这几天你都读了几册书?”
相比浅风城几天跌宕起伏的刺激经历,他还是喜欢烟火气重的坊市生活,平和心安,日复一日的简单,多好。
可惜他是青桐老道选中的隔了三千多年的传人,注定不能平平淡淡一生。
百年之内要晋级元婴,想想就停不下来。
双手血腥,才刚刚起步啊。
没有争斗算计,美人陪伴,神仙般的日子,今后得倍加珍惜。
絮儿早已经不怕公子查问她的学业,叽叽喳喳道:“看得可多了,《八洲志异》,《长洲历险三十年》,《山海志怪》等等,都翻了几章,公子,他们讲故事的本事都不如您,我要是缺零花钱用了,把您以前讲的《聊斋》整理出来,找个铺子印几千册,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好长时间没听您说故事,今天多讲几章?”
绕来绕去,就为了听公子讲的故事。
陈谋呵呵答应闲时再说,敷衍过去,来到堂屋坐下,享受着絮儿的温柔揉捏,随口问几句絮儿的修行情况。
用罢早膳,待应儿她们将家务做完,一家四口出门到山顶坊市逛街。
陈谋不觉拿丹阳坊与浅风城做着比较,两者差别太大了,浅风城街上所见,筑基金丹遍地走,各族修士混杂,修真繁荣景象。
或许等他将来去了长洲别的大坊市,方能与浅风城相比。
逛了一个多时辰,陈谋带着三女走进茶舍,叫了一壶茶水和几样茶点,感受到茶舍大厅各色窥探目光,他仿照当初宁微芝的做派,稍稍放出筑基气息,顿时各种评头论足收敛。
在丹阳坊,筑基修士已经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而在浅风城内,啥都不是。
除非像他这样背景深厚的“豪阀世家子弟”,能前呼后拥很有排面。
“陈谋……陈老弟,好些日子不见。”
远处角落有人起身打招呼。
陈谋呵呵笑着拱手:“钟师傅,您什么时候来的坊市,别来无恙!”
让絮儿带着应儿、含儿随着茶博士去往临窗位置,他朝好几年不见的钟进方向走去,旁若无人与当初的锻房师傅寒暄,又与钟进的师兄方确见礼,老早以前见过,只是没有交情。
“后生可畏啊,你这修为已经超过我了。”
“哪里,哪里,与您相比还差得老远,相请不如偶遇,中午我做东,仙客居吃酒,您二位意下如何?”
陈谋对于钟师傅,还是心存感激,他念着钟师傅对他的好。
钟进哈哈笑着觉得倍有面子,陈谋今非昔比,不论是修为还是身份地位,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学徒,他一口答应下来,道:“正与师兄说起,要去寻你,来坊市了得吃你一顿酒,没想到不经念,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方确笑着接话道:“一顿怎么够,有来有往嘛,钟进你在宗门不方便外出,我这个做师兄的可以代劳,下次我回请陈兄弟,可一定得赏面子。”
“客气,客气,您随叫我随到,哈哈。”
三人说笑着喝完一壶茶,起身往外走。
陈谋与絮儿说一声,让她带着应儿、含儿去逛街,或者回家去,应酬式的酒席不宜带上她们。
他知道絮儿胆子大得很,经常带着应儿、含儿来坊市。
听说还和街混子打过架,凭着絮儿身上层出不穷的符箓,以及两位剑侍送她的护身符,指点她的剑术、法术,打得有来有往,最后是两个街混子被巡坊修士逮走进行责罚。
自那次之后,坊市里街混子不再招惹逛街的絮儿。
中午请客花了一个多时辰,与钟进和方确告辞,陈谋走在坊市街上,突然接到崔师兄传讯,等他赶到崔府,好嘛,原来是顾甤师兄露面了,忙行礼问候。
“咦哟,不对啊,陈谋你怎会有煞气?”
顾甤原本咧嘴呵呵笑着回礼,脸色突然狐疑,上下仔细打量他收的得意小师弟,道:“杀意藏心,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按理而言,陈谋深居坊市,没有经历血腥,不可能沾染这些。
崔霄看了好半响,他能看出师弟身上的淡不可见煞气,没看出深藏心底杀意。
陈谋心底大为佩服,不愧是顾师兄,连他双手沾血都能看出来,道:“不敢有瞒两位师兄,近些日子,小弟修炼之际偶尔心浮气躁,气血翻涌,难以入静。”
他不得不找出合适理由搪塞。
顾甤皱眉道:“或许是伱修为进境太快,心境不稳导致。”
煞气和杀意虚浮,也可能为心境映射。
修行途中,将会遇到各种各样或明或暗的问题,能够发现并解决问题,修行方面将取得精进,没有解决的问题,沉淀积累下来,会成为将来的难关瓶颈。
崔霄思索着建议:“要不回宗门去修行?”
陈谋笑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最后,越要坚持走完,不可半途而废,我能化解心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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