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年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这会儿陈小军嘴里什么发乎情,止乎礼的,他听不明白,但那龌龊二字他却听清楚了,再说陈小军后面那句话,他又不是傻的,哪里不明白人家在编排自己,顿时大怒,冷哼了一声,从后腰处抽了一把匕首出来,‘铿锵’一声将匕首出鞘,拿着匕首在陈小军面前比划了两下,阴阴的笑: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句!贺爷不是吃素的,刚刚你说的话,我没听清楚。”
陈小军被吓得双股颤颤,面色铁青,哪里说得出话来,嘴唇哆嗦着,勉强道:“天子脚下,青天白日,你想干什么?”
“你偷了贺爷媳妇儿,现在老子杀了你,天下也说得去!”贺元年一边骂着,一边拿匕首在陈小军面前比划了两下,又凑到了聂晴面前,聂晴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上顿时皱成一团,眼神中露出惊恐之色来,颤声道:“你不要乱来。”
“小子,这娘们儿你要是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给我一两银子,我让她陪你一晚上,如何?”贺元年虽说昨日在聂晴手上抢了四十两银子,但昨儿去了一趟伎楼,这会儿已经花去了大半,而昨天那样的销魂蚀骨滋味儿又令他有些舍不下,因此今日想要再去一回。可若今日再去,便没有银子了,聂晴这贱人又说要明日才去聂家,他自然要想法子再弄些银子才是。
一听这话,陈小军愣了半晌没有回过神,聂晴则是气得浑身颤抖,心里对贺元年生出杀意来,一边气愤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贱人!”贺元年一拳头打在聂晴脑门儿上,直打得她眼冒金星,趴在桌子上起不来身了,这才接着冷笑:“能陪得我那好姐夫,如今又为何陪不得别人,你既然裤腰松,双腿张得开,我便替你拢些好处又如何?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这烂货!”贺元年嘴里污声秽语的骂,直引得客栈中众人围观不止,聂晴脸色这会儿虽然肿涨,便这些话传进耳中,又看别人诧异的目光,羞愤欲死,心中对于贺元年更加怨恨,本来只想给了银子与他和离,从此大家各行其道,再不有来往。
可现在在她心中气恨之下,她竟然对贺元年生出杀意来!冷冷看了还在兀自骂咧不已的贺元年,聂晴开始在心中想起自己要如何出气的杀了他,让他也在自己面前求饶,却不能连累到自己身上的法子来。她一想到自己杀贺元年时,他惊恐无比的神情,将自己所受的苦楚以及被他侮辱的怨气还回去时的样子,聂晴不由自主的竟然笑了起来。
贺元年骂了她一阵,见她不回嘴也不辩解求饶,也觉得颇为无趣,又骂了几句,警告她快些去与聂家说好拿钱,这才得意洋洋的走了。
陈小军等他一走,这才松了口气,又连忙哄起聂晴来:“晴姑娘,你不要与这样的浑人一般计较,他如此粗鲁……”陈小军还在聂晴耳边表着忠心,便聂晴看到了他刚才的表现之后,心中厌恶此人无能,也懒得与他多说。再者自己已经决定要杀贺元年以泄此恨,自然不会再与一个会死的人一般计较。
她刚刚心里生出杀意来,还觉得有些恐慌,可在她仔细思量之后,却发现自己若是要杀贺元年,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贺元年在自己面前时常喝醉睡觉,要想趁他不备要他性命,不是不可能,甚至给他灌下一些毒药也是可以的,只是杀这样的人不难,要如何躲过官府追查,或者是说将这事儿诬陷到别人身上,那才是真正困难的!
聂晴心中打着主意,那头不远处竟然有一对穿着打扮俱都是富贵模样的夫妇进客栈里来了,在掌柜处交了银子住宿之后,没多久便坐到了聂晴二人不远处的空余桌子处。
“哎!”那穿着绸衣华服,年约三十许的妇人摇了摇头,一边眼睛里便大滴大滴的滚出泪珠来:“都是妾身不好,不能为夫君开枝散叶,如今京中这老神医妾身已经看治过,可却偏偏对妾身这不能怀孕之症无可奈何。夫君,妾身如今年纪已经不小,若是实在不成,您便回去之后再纳几房妾室,免得若是断了后,往后妾身便是死了,又如何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兴许是这妇人实在是太过激动了,心情起伏巨大之下,竟将这话说得颇为重,让隔壁的聂晴两人竟然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听着口音,不像是上京本地人,反倒带了些苏扬一带的口音,聂晴此时正心中打着主意,一听到这话,顿时便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那年约三十许,同样穿着不凡,戴着一顶缎子帽儿的中年男人有些内疚深情的伸手握住了那仍在啼哭不已的妇人的手,一边就深情道:“夫人何必说这样的话?便是我家无后,那也是命中注定该当如此,如何能将无子之错怪在夫人身上?我与夫人成婚多年,最是恩爱不凡,如何能再舍弃夫人,另纳他人?这样的话,夫人往后休要再提了!更何况此事也不能全怪夫人,若是我们家绝后,往后面见祖宗时,为夫必一力承担此责,绝不会让夫人背上骂名!”
一袭话说得深情无比,直听得一旁陈小军眼睛发亮,又听那中年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将目光落到了聂晴身上,嘴里连声道:“如此深情厚意,我也可以的,若是聂姑娘当日嫁给了我,我必也会像如此一般对你的,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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