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聂晴到现在都不明白,罗玄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就翻脸了,明明帮助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她一直都觉得就像以往的任何一次那样,可罗玄怎么会突然就翻脸了呢,明明那样一件小事他也不肯帮自己,还害得自己现在被潘世权赶出来,他该死!
聂晴觉得身体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在这样的天气里,她好像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像是要被冻得僵住了起来,她不想死,她的梦想还没有实现,聂家是她的,可她还没有拿到,她不应该要死的。聂晴伸手搓着胳膊,一面嘴里下意识的骂骂咧咧。
前一天时她还睡在自己那舒适温暖的床上,可不过是一天之间,她的生活却变了样,她到底做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聂晴不甘心。
正在此时,前面传来了阵阵脚步的声音,在这安静异常的夜里,让原本僵硬如鬼魂的聂晴一下子便听到了,她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抬起了头来,吃力的想朝那声音跑去,她不想死,她要找人救她。
“救我,救我。”聂晴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远远的就开始哭喊了起来。只是她的声音早已经厮哑,她深怕别人听不到,又故意将身体撞在一旁的墙上,发出‘嘭嘭’的沉闷声。果然,像是那声音听到了她弄出来的动静,脚步声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聂晴已经没有了力气,缓缓的滑坐在地上,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边渐渐出现了一道漆黑的人影。
今夜本来连月光都没有一道的,可不知是不是聂晴在黑夜中走得久了,竟然也能将远处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看到了人。
“救我,求求你,救我,我愿意陪你,我,我是女人……”人在危难关头时,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名节不名节的,更何况聂晴本来又不是一个多么看重名节的人,这会儿她发疯般的想要撕扯自己的衣裳,只盼望有人能收留自己。在这样绝望的时候里,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她嫁过的丈夫。她有的男人不少,这些年来除了与潘世权鬼混之外,还陆续与其他人有过露水姻缘,对于这些妇人贞洁并不如何看中,可是她睡的男人虽然有一些,但嫁过的男人,却只得那么一个而已。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模样,生养她的母亲,曾经让她如此痛恨到认为将她挫骨扬灰自己都能将她认得出来的孙氏她都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明明她以前对孙氏印象这样深刻的,可她这会儿已经想不起来,甚至不知道孙氏说话的声音是个什么调子,但她却偏偏记得,她一直以为已经抛到了脑后,早已经不知道他的音容样貌的丈夫来。
怎么会这样?聂晴有些不明白,那个男人长得并不如何出色,甚至性格也很温吞,并没什么野心,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围着自己这个女人转,难成大器,一天到晚连点儿欲望与野心都没有,那样一个男人,就是在冲动时忍耐不住的最后关头,自己让他滚便真的能强忍着身体里的本能乖乖离开,甚至为她端茶递水,被她冷落后还能一心为她的没用男人,她一直看不起,甚至觉得很厌烦的懦弱男人,她也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可在这会儿,怎么会想起了他来呢?
聂晴觉得有些想笑,那男人在她身边时,她恨不得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恨不能立即就离他远远儿的,这些年来她要顾着享受,她要顾着弄垮聂家,她要顾着怎么风光怎么成为人上人,她甚至要想着怎么发泄自己的欲望,她的心太大了,装了太多的东西,哪里有闲功夫去想那个已经和离的无用丈夫?可为什么在这个将死的时刻,想不起来潘世权,想不起来任何给自己曾来欢愉的男人,她甚至只想起那个懦弱的,胆小的,没什么野心,被她称为不是男人的男人来?
两行热泪从脸庞涌了下来,聂晴甚至只想着心里的念头,没有听到刚刚那个被她以为是救命稻草的男人在说话。
“我要回去找他。”聂晴抹了把眼泪,这会儿时间还不晚,她现在愿意再次回到丈夫身边,她知道,他是个敦厚的人,而且对自己有情,他不会像潘世权那样的贱男人,一知道自己倒霉了便巴不得离自己远远儿的,见自己好时便如同蜜蜂见了蜜般的涌上来,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他一定会心疼自己的。
“滋味儿好受吗?”那道清冷的男声又响了起来,聂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找到了一个救命稻草的存在,顿时有些激动异常:“你赶紧带我去见他,你带我去见他。”
那人站着没动,任由聂晴那双漆黑冰冷的手爬上了他的衣摆边,虽然他穿着一身黑袍,他也知道聂晴的手一定不会在他衣裳上面留下手印儿,不过这个男人依旧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斯条慢理的从自己怀里沉默着掏出一样东西来,聂晴下一刻时只将这人当做救命稻草般看待,可下一刻她便已经张开嘴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
“啊~~”她捧着自己那只已经皮开肉绽,这会儿正缓缓有血液从里头涌出来的手,有些惊恐的盯着努力抬头想盯着这个男人看。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可这会儿在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拿了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下之后,聂晴的手便已经开始感到一阵刻骨的疼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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