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仪与惠妃的谈话崩掉之后,她仔细分析了一下惠妃不愿意告知她实情的心理,还是没能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按理说不应该啊!
虽然身为嫔御,被皇帝的宠臣默默爱慕着不是一件值得大肆宣扬的事情,但以她们的盟友关系,此等大事断无隐瞒的道理。
她和秦继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啊!
眼下的局势一眼便可以看出是哪方设的局。虽然搞不清楚他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但只看其来势汹汹便知不容小觑。惠妃不是这么糊涂的人,怎么会一味隐瞒不肯对她讲真话呢?
她愁思百转,却不料一个人比她更加愁思百转。
繁阳长公主选了一个阳光炙热的下午穿过大半个后宫专程来找她的麻烦。
慕仪立在椒房殿门口,看着自己的小姑子一脸愤恨地甩着一根乌黑缠金的长鞭对她怒骂道:“温慕仪,你欺人太甚!”
她莫名其妙:“凌波,你在说什么呐?”
“你还跟我装!”她愤恨地一甩鞭子,直接抽碎了旁边的一个花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狼狈!看我出丑,你一定很高兴吧!”
花盆碎裂的声音让一些宫人发出低呼,也让慕仪的表情冷了下来:“凌波,本宫不管你是魔怔了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失了体面!”
“体面?”她讽刺道,“我还有什么体面?现在整个煜都都拿我当笑话了!”
握着鞭子指向慕仪:“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长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瑶环忍不住斥道,“用鞭子指着阿嫂、指着当朝国母,家法国法都容不得你!”
“你个贱婢给我闭嘴!”繁阳长公主厉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大呼小叫!”
瑶环身为慕仪的陪嫁侍女,从未被人这么当面呼喝过,一时神情愕然,待反应过来委屈和愤怒同时上涌,又碍着对方的身份不能出口反驳,气得连眼眶都红了。
瑜珥见状握了握她的手,给她抛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扬声道:“长主,奴婢等自然无资格对您指点评价,可您如今这般言行无状,就不怕陛下知道了责罚吗?”
繁阳长公主闻言一窒,然后看着慕仪咬牙切齿道:“你就仗着皇兄喜欢你!我倒要看看皇兄知道了这件事还会不会继续宠爱你!”
慕仪蹙眉。在繁阳长公主心目中可以破坏她与姬骞关系的事情……难不成她知道了秦继?
可她没道理因为秦继这么恼怒啊!
“你跟江孟皋到底什么关系!”繁阳长公主一语既出,立刻如平地一声雷,惊起轻呼无数。
无数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家努力控制住激动之情,静候下文。
慕仪神色不变:“本宫与江孟皋?他是你的未婚夫婿,自然是我未来的妹夫。”
“我的未婚夫婿?”繁阳长公主冷笑,“对,如果没有你,他本来确实该是我的未婚夫婿!”
慕仪眉头一跳,却见繁阳长公主逼近她,两人只隔着三级台阶:“他到底是不是因为你才做出悔婚之事!”
一阵压抑的抽气声。慕仪扫一眼激动的宫人,暗道这事儿解决了一定要好好整肃一下长秋宫的风气。
养着一屋子八公八婆怎么得了!
“本宫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明白?好,那我再说详细一些,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传闻中,赠他雪玉臂搁的女子?”
深吸口气,慕仪终于搞明白了剧情的走向:“不是。”
“你以为我会信你?”繁阳长公主嘲道。
“你问我,我便回答。至于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说完转身就想往殿内走。
“你给我站住!休想逃走!”繁阳长公主怒道,右手一挥,鞭子就朝慕仪打去——
一只手猛地握住了鞭子的中段,却仍被收势不及的鞭尾打上了脸颊。
“惠妃娘娘……。”宫人惊呼道。
慕仪看着温惠妃脸上的血痕,再看一眼愣住了的繁阳长公主和宫人,怒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传太医!”
姬骞随后得知了长秋宫这场乱子,在晚间的时候抛开繁杂的政务赶了过来。
“凌波也太胡闹了,真是朕从前宠坏了她!”
慕仪懒懒地给他奉上一盏茶:“陛下知道便好。好在惠妃来得及时,截住了她的鞭子,不然若是那么一根粗长的乌金鞭打在了臣妾身上,臣妾是决计饶不了她的!”
叹口气:“可怜惠妃,却是代我受罪了。”
“她伤势如何?”
“伤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那一鞭打在脸上,得十二万分小心,不然留了疤就不好了。”
“朕一会儿去瞧瞧她。”
沉默片刻,姬骞忽然道:“听说,凌波之所以找你麻烦,是因为她以为是你搅黄了她的婚事。”
“也不知是谁给她传的话,说我是那个给江孟皋赠玉臂搁的人。”慕仪语气冷冷,“这种鬼话她也信!我这辈子都没踏足过闵州,如何能在闵州城外的十里亭做出这等事。”
顿了顿,补充道:“况且八年前我才十二岁,算算年纪也知道对不上啊!”
姬骞笑起来:“最后这个理由不成立。皇后娘娘聪颖早慧,天下皆知。八岁便能作出《朝日赋》,十二岁慧眼识得一将军也算不得多么稀奇。”
慕仪眄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拿我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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